谁道破愁须仗酒

最是人间留不住

【楼诚】答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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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给@湖畔小木屋 小天使的文,唔——算是勉强沾了她点的梗的边。

有私设,一发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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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诚一直有一个秘密。

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发现,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。

邻居家的同龄小伙伴,摔倒的时候会哭,心里委屈的时候会哭,就连在外面做了错事被父母拎着耳朵揪回去的时候,也能一边哭嚎一边挤出几滴眼泪来。大人也一样,他看见过对门的婶婶被丈夫虐打后,伏在地上嗷啕大哭;也看见巷口的老爷爷送葬自己年轻的儿子时,脸上的一道道皱纹被泪水浸湿;就连向来不在他面前示弱的桂姨,偶尔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擦去眼角的晶莹。

他们的流泪,或是情之所至,或者也只是身体的应激性反应,但到底都是一种不能完全为自己所控制的行为。但阿诚却知道,他不是这样的。

他也一样会疼、会感动、会悲伤,但是他的眼睛里仿佛存在着一个开关,只有当他在心里告诉自己——这个时候,我该流泪了——眼泪才会顺从他的心意流淌下来,甚至能具体到每秒的流速与流量,乃至流泪的时间长短。而只要他不想落泪,不管受了怎样的伤,心里承载着多么激烈的情绪,他始终都能表现得云淡风轻,不见丝毫泪意。

一开始发现这件事的时候,阿诚是十分惊惶的,他害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特殊,然后被歧视、被驱逐,所以他很早就开始学习察言观色,揣摩着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该表现出一种什么样的情绪,努力让自己在同龄人间不显得异样。

倒也让他成功蒙混了几年,唯独有一次失了控。那是桂姨待他还很好的时候,有一年春节,他跟着桂姨去明公馆吃年夜饭,大小姐温柔亲和,小少爷活泼稚气,一见到他都笑着招呼,一点架子也没有,还在桂姨去厨房忙活的时候给他递各种好吃的小点心。

后来小少爷非常不情愿地蹬着小短腿,被大小姐抓到浴室里去洗头,阿诚就坐在沙发的角落里,珍惜地舔着手里的棒棒糖。剥下来的糖纸色彩鲜明,十分精致,阿诚也舍不得扔掉,就这么藏在手心里,小拳头握得紧紧的,像一个白白的小馒头。

客厅里传来一些响动,阿诚有些好奇,想从沙发背后探出去看一眼。不过他个子太小,整个人都被沙发背挡住了,只好先把那只握成拳的手搭上高处,打算手臂膝盖一起用力,把身子撑起来。

然后露出沙发背的小白馒头就被轻轻咬了一口。

其实也不能算作咬,准确来说只是被舔了一下,也只舔到一小块皮肤,在手背上留下很浅的温热和水痕。

阿诚茫然抬头看过去,嘴里还含着那根棒棒糖,眼睛却一下子瞪圆了,活像一只无辜的小动物。正吃惊着,就听见明大少爷带着笑问:“哪来的小馒头,嗯?”伸手就把爬到沙发背上的猫咪举了起来,点它的鼻子:“刚吃完零食呢,又饿了?”

猫咪“咪”了一声,睁大一双圆眼睛望着明楼,明楼看看阿诚,又看看猫,四只圆溜溜的眼睛并在一排,十分可爱。明楼忍不住笑了,俯下身来温和地问他:“有伤到你吗?真对不起,雪团还小,不懂事。”

阿诚怔怔看了几眼猫,怯怯地摇了摇头,明楼还没说什么,手里的雪团忽然一挣扎,从他的手底直接窜上阿诚的胸口,张嘴就想去衔棒棒糖的小白杆子。

阿诚吓得一仰头,后脑就这么磕上了沙发的扶手,明楼连忙一挥手把雪团赶下来,来不及收拾猫,先蹲下去护着他的头,急声道:“没事吧?疼不疼?”

其实扶手裹着一层厚厚的软垫,一点痛意都没有,但是阿诚看着明楼焦灼的眉眼,不知怎地鼻尖一酸,眼泪就丝毫不受控制,唰的流了下来。

他也不抽噎,神情也没有太大改变,一双眼睛清清润润的,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,噼里啪啦砸在明楼的手上,溅出晶莹的水花,不论明楼怎么哄都停不下来。正巧明镜给明台洗完了头,一出浴室,就气得噔噔噔小跑过来,一把打开明楼的手,怒声问他:“好呀,大少爷真是好大的威风,都会欺负人了!”又爱惜地把阿诚搂到怀里,柔声安抚他:“不哭不哭,来,告诉姐姐,是不是这个哥哥欺负你了?别怕,姐姐一会帮你教训他,好不好?”

明楼还没来得及自辩,明台也冲过来,一甩头溅了明楼一脸水珠。仗着大姐在侧,他毫不客气地把大哥从沙发旁边挤开,手在兜里掏呀掏呀,半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糖块,奶声奶气道:“请你吃糖……吃甜甜,痛痛飞走……”

阿诚抹了抹眼睛,很奇怪,明楼一从眼前走开,他控制泪水的能力忽然就回来了。他腼腆地笑着接过糖块,跟明台道了谢,又同明镜说:“没有……大少爷没有欺负我……是我不小心……”

明镜不相信,但是不好在他面前发作,只好回头瞪了明楼一眼,给了他一个“回头收拾你”的眼神,明楼无法辩解,只好苦笑着替自家养的猫背了锅。

那一回之后,阿诚就不再愿意跟着桂姨再去明公馆了,虽然明家姐弟都很友善,但是那一瞬间失控的茫然与无措,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。

没过多久,桂姨就开始疯狂地虐待他,渐渐地,阿诚开始庆幸起自己拥有的特殊能力来。因为桂姨之后再没有给他吃过饱饭,水也很少让他喝,而流泪是一件很消耗体力也很消耗水分的事。阿诚控制着自己的泪腺,通过这种做法一点点保存起微乎其微的生命力,最终才能留着一口气,被救离桂姨的魔掌。

巧的是,救出他的人,正是几年前令他眼泪失控的明大少爷,也不出所料,阿诚在病床上睁开眼睛,看到明楼的一瞬间,眼泪就无可抑制地流下来。

明楼以为他吓坏了,十分怜惜地安慰他,拥抱他,哄他入睡。阿诚靠着他的胸口,耳朵里听着他的心跳,却半仰着头,睁着泪水朦胧的眼睛,疑惑又好奇地看着他的下颚,想要找到在明楼面前自己总会失控的原因。

一天没有找到,就找一月;一月没有找到,就找一年。

阿诚在明楼的身边一天天长大,也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注视着明楼的身影。长久下来,久到他已经能在明楼面前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泪腺,久到他已经能把控制情绪的能力作为手段去达成自己的目标,久到甚至有一天明楼也知道了他的特异之处,他的目光自始至终,也只在一个人身上停留。

最初只是为了得到答案,最终却被他活成了习惯。

一切都结束了的那一天,他们并肩走上巴黎大学的林间小道,清风拂过,枝叶摇动,一片发黄的叶子打着旋儿,轻轻落在了明诚的肩膀上。

明楼替他拈下那片黄叶,注视着身边人十余年来似乎从未改变的眉眼,忽然一笑:“你还一直没有说过,这么多年,你找到答案了吗?”

明诚笑道:“大哥为什么不先回答我的问题?”他目光灵动狡黠,“您又是什么时候开始,对自己的秘书自己的弟弟心怀不轨的呢?”

明楼慢慢笑起来,看了他一会,忽然抬起手掌覆住他的眼睛,然后倾过身去。

他们在漫天黄叶下接吻,温存得如同溪水轻轻流过石缝,带着小小的潮湿与小小的清爽。

明楼贴着他的唇,轻轻说:“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,谁又能无动于衷呢?”

干燥的手掌下睫毛一动一动,挠的掌心微痒,心上也微痒。

“现在,可以告诉我你找到的答案了吗?”

明诚笑了。

他靠过去,给了明楼一个拥抱。

遇见你,靠近你,爱上你。

为你失控,为你沉迷;也为你理智清醒,为你克制自己。

只为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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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给文章取标题的能力一如既往的弱】

【百粉点梗拖了这么久总算写完了_(:зゝ∠)_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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