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道破愁须仗酒

最是人间留不住

【楼诚|武侠AU】并辔

【卷二·金错刀·之五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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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诚的动作很快,趁着明台去霍家赴的那场宴还未散席,他带着人直接登了霍家的门,在宴席上对着霍老太君告知了明楼的决定。

别提霍家人没有回过神来,就连明小少爷也惊得僵硬,险些砸掉了手里的酒杯。

霍老太君好歹是经过风浪的人,第一个镇定下来,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,反复同明诚确认了一下明楼的意思。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误之后,她点了头,说:“那么就请三公子明日随同老身一起去衙门,咱们把契书签了,这门婚事也就算成了一半。”

“老太君未免太心急了。”明诚一手把弟弟扯到身后挡住,语调温和,“即便是赘婿,也不该如此敷衍才是。明台是临渊山庄的人,这一点永不会改变,他要成家,自然也要按照临渊山庄的规矩来。总不至于霍家的规矩,比咱们明家还要大吧?”

这话霍老太君可不敢接:“那……二公子的意思是……”

明诚欣赏够了霍家人心惊胆战的模样,这才笑道:“老太君宽心,霍家赘婿的旧例我们也知道,不过明台年纪还小,在家里又是天天被家姐宠着,性子还有些飞扬。我作为兄长,还是希望您能对他宽待一些,别拘了他的性情。”

“一定一定。”霍老太君把脸上的皱纹笑成一朵花,“老身一定将三公子视若亲孙,半点不敢委屈了他。”不过顿了一顿,霍老太君又试探着说:“那契书……”

明诚满意地点点头:“老太君能这么保证就好,既然如此,契书签了也无妨。”他冷眼看霍家人脸上的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轻松之色,又说:“只不过,条件得另行斟酌,待得家姐到了,我们两家再一同往衙门备案。”

霍老太君有点急了:“敢问令姐何时能到?”

明诚漫不经心道:“一两个月后吧,最近山庄里有点忙,家姐抽不开身。”

座中有人嘀咕道:“这也太久了吧。”

“怎么会久?”明诚诧异的开口,“寻常人家嫁女儿,准备上一年两年都是寻常,舍弟虽是入赘,但除此之外应与一般人的婚事差别不大才对。退一步讲,霍家早就做好了成亲的准备,临渊山庄可没有,旁的不提,三书六礼走上一溜,小半年总是要的吧。”

霍老太君张了张嘴,露出为难的神情来,明诚笑一笑,故意拿话去堵:“霍家这么急着办婚事,该不会是想给谁冲喜吧?这可不成,咱们家小少爷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呢。”

霍老太君思前想后,一咬牙道:“便如二公子所言,契书和其他礼节都可以容后再行。不过,这几日可否请三公子随我们去祠堂上一炷香,正式上了族谱拜了长辈,也能算是霍家的人了。先夫的祭日就快到了,儿孙有托是大喜事,他若泉下有知,想必也会高兴的。”

明诚当然不会反对,他来的目的就是这个,哪怕老太君的理由一点都站不住脚,他也会淡定自若地应下来:“就依老太君之言。”

不等霍家人高兴完,他立刻换了语气,明里暗里的抱怨兄弟三人现居的客栈有多不好,顺便开始从霍家的大门夸到宅院,从假山夸到池塘,漂亮话都不带重样的。霍老太君僵硬了半天,看他实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,心里不情不愿,面上却还得装出热情的模样,邀请明家三兄弟过府居住,一起等明镜到来。

明诚从善如流:“谢谢老太君,我这便带舍弟回去收拾东西,今晚开始就要叨扰府上了。”不给霍家人反悔的机会,他反手揪上还没搞明白状况的明台走了。

出了霍家的大门,明台犹犹豫豫地开口:“阿诚哥……”

“不用问了,回头一并告诉你,大哥还有任务要交给你呢。”明诚拍拍他的肩膀,露出一点同情的眼神,那眼神看得明台毛骨悚然,只觉得将有大事不好了。

明诚叹了口气,安慰他:“别怕,不用遭多大的罪,你闭一闭眼睛很快就过去了。”

明台只觉得更可怕了。

三天之后,明小少爷在随同霍家人祭拜宗祠的时候,祠堂的房梁忽然断了一根,直直砸了下来。明台倒是没被砸着,却在躲的时候脚崴了一下,脚踝立刻肿起来,鼓得像一个红色的大馒头。

大夫看完了,给上了药,反复叮嘱要静养,起码十天不能下地用力,否则会留下后患。

霍老太君的脸当时就白了。

别提明诚还以自家弟弟受了伤的缘故,软硬兼施地让霍家送了于曼丽过来照顾,饮食起居都和明台同住一个院子,但凡出门必定派人跟着,半点不给霍家私底下接触她的机会。

知道了内幕的明台其实挺同情老太君的,好不容易招了个武功家世都靠谱的赘婿,祠堂都拜过了,就等着几天之后替霍家上台应战了——偏偏这个时候,这个人选的腿上却受了伤,而他们已经没法再招过一个赘婿进来了。

到头来,还是得让于曼丽上场,问题是于曼丽还待在明家兄弟的眼皮子底下,霍家尚在烦恼到时候该怎么在不惊动明家的情况下把她弄出来迎战——白白招惹了临渊山庄这样一个庞然大物,也不知道霍老太君心里会作何想。

不过小少爷想了想自己的遭遇,虽有美人在侧,依然悲从中来,不知第几次在心里把两个哥哥埋怨了一遍,再也没法分出心思去同情霍老太君了。

 

明家兄弟入住霍家的时候,身边只带了一个随从,长相普通,唇角却时常含笑,一笑起来眉眼间自有风流蕴质,惹得霍家的丫鬟们情不自禁的脸红。

——却是易了容跟进来的陆从云。

明诚警告他:“收敛一些,最好别笑,你想引起霍家人的注意吗?”

陆从云很委屈:“我已经尽量低调了,都打扮成这样了她们还净爱找我,我又能有什么办法?”不过他说:“这样也是有点好处的,别小看这些丫鬟们,有的时候她们知道的说不定比我们还多。”

明诚挑了挑眉:“她们跟你说了什么?”

“说了很多,零零碎碎。”陆从云摸了摸下颚,笑得意味深长,“比如霍武在世的时候喜欢吃什么用什么,而霍武一死老太君却把这些痕迹抹消了,也不许家里的下人再提。”

明诚听得皱眉:“这是什么原因?”

陆从云不答反问:“你还记得霍武的出身吗?”

“似乎是川蜀人士。”

“但是丫鬟们说他其实从不吃辣。”陆从云眯了眯眼睛,“霍武在世的时候,还特地往家里请过一个厨子,说是能做出家乡的味道。”他顿一顿,看明诚,“我让人去查了那个厨子,最擅长做的却是莲台镇的烙饼。”

明诚立刻追问了一句:“正宗吗?”

“我觉得咱们俩想的应该不是同一件事。”

明二公子收敛了一下眼底的向往,清了清嗓子:“所以,霍武是对江湖里的人隐瞒了自己的出身?莲台镇……这地方有什么古怪吗?”

陆从云说:“有,当然有。”他伸展了一下手臂,兴味道:“这座镇子,在落霞山脚下,一向受朔月教庇护,里头的孩子,资质出众的都会被带上落霞山教养,最后顺理成章的进入朔月教。”

明诚眉眼一顿,继而缓缓笑起来。

“霍武近二十岁才在江湖上出现,他若真是莲台镇的人,凭他的资质,朔月教不可能放过这等好苗子。”

陆从云笑吟吟道:“更重要的是,他也对自己的过去缄口不言,而他死后,霍老太君立刻赶走了那个厨子,封了下人的口,意在抹消掉霍家和莲台镇的任何联系——简直是做贼心虚。”

“那么我们是否可以猜测。”明诚道,“霍武真正的出身,与其说是莲台镇,不如说是朔月教?”

陆从云看样子很想摸了折扇出来扇两下,奈何为了掩饰身份他根本没带那柄扇子,最后只能无奈地换了个坐姿,开口道:“如果照这样推断,战书就是朔月教下给霍家的——本是教中弟子,却在江湖人面前连挑五位护法,大大下了朔月教的面子。我要是朔月教主,我也得恨毒了霍武。”

“就算是想洗刷耻辱,也该挑霍武在世的时候。”明诚沉吟道,“霍武都死了这么久,朔月教才记起来这桩仇恨?反应速度未免也太慢了些。”

陆从云说:“霍家这边也有古怪。是,霍武出身朔月教,的确是个大污点,但那时朔月教气焰嚣张,霍武的胜利为武林盟争取了时间,他的功劳是实打实的。他又已经过世了,这件事情掀出来,或许会损伤他的名声,但其实对霍家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,武林盟也不可能以这个罪名对霍家动手。既然如此,朔月教又是用什么把柄拿捏住了老太君,让她不得不接下这封战书?”

明诚想了想,说:“你等会。”他去了里间找明楼,过了一会又出来,接上方才的话题:“我问了大哥,霍武打败五位护法的时候武功有多高,大哥说,比我差一线。”

陆从云闻弦歌而知雅意:“那么当时的几位护法呢?”

明诚微微一笑:“与你不相伯仲。”

“所以说。”陆从云闲闲道,“霍武打败一个没话说,连着打败五个,正常情况下,绝无可能。”

“我大抵猜到了霍家的把柄。”明诚说,“霍武的成名之战,大概是跟朔月教串通好了,在江湖人面前做了一场戏,试图凭此功劳打进武林盟内部。”

陆从云接口:“结果他没能上位,又因为有了这样的功劳被人吹捧风光无限,也就不再愿意为朔月教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卧底——霍老太君看起来是知情人,所以才这么轻易的被威胁到了。”

“所以霍武英年早逝——这约莫就是朔月教的报复和警告。其后霍家不成气候,无法再为朔月教提供便利,朔月教自己内部也不太平,才会这么多年大面上都相安无事。”

“但是现在朔月教卷土重来。”陆从云提醒道,“霍家最近做了什么刺激到他们了吗?”

“也许就像大哥先前说到的那样,他们收拾霍家只是顺手,真正针对的,应该是给霍家下战书的那人。他们想让于曼丽和那人对上。”

陆从云要被这样七拐八扭的线逼疯了:“捏着把柄逼老太君接战书的不就是朔月教吗?这会是打算自己设局自己破?他们有这么无聊吗?”

明诚若有所思,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划:“谁知道呢。等几日后挑战的人来了,一切不就清楚了吗?”

陆从云嘀咕:“为了观战你们两个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,连弟弟都利用上了。一住进霍府,霍家不管发生什么事,想必都瞒不过你们兄弟的耳目了。”

“彼此彼此。为了顺理成章地控制于曼丽的行踪,陆堂主也出了很大的力气啊。”明诚挑了挑眉,“怎么样,霍家祠堂的房梁沉不沉?挑下来费不费劲?”

两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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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各种线都被我忘得差不多了,收起线来真是艰难_(:зゝ∠)_所以好孩子不要学我偷懒,写这种文一定要列大纲啊——啊——啊——】

【线才收了一半,莫慌】

【心疼明小台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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